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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08 你是誰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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躺在醫院的時候,易馨想過千萬遍會出現什麽情況要怎麽應對,但在這一刻,她大腦完全空白。

終於,她完全踏進了那個門,深呼吸鼓足勇氣擡頭,卻發現眼前只有寬敞的別墅大廳,沒有公公婆婆,沒有小叔子小姑子,也沒有丈夫,只有傭人。

那一刻,易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想,事實上她不敢置信地來回看了好幾回,確定真的沒人。從這麽多天都沒有人去探望過自己,她便知道不會有熱烈慶祝她康覆的場面。只是沒想到,她所以為的一堆人在客廳裏對她冷嘲熱諷的情景也沒有。

等腦子可以運轉了,易馨在心裏想:或許在這個家庭,她根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,他們連冷嘲熱諷都懶得給她。

還好,那些下人倒沒有蹬鼻子上臉,還是小聲地叫了一聲少奶奶,然後又低頭幹活。唯有福媽真的替她高興,張羅了火盆,非讓她跨過。

在福媽的帶領下,易馨來到了自己的房間。特別寬敞的房間,比普通人家的客廳大上兩倍都不止。布置卻特別的簡單,不僅跟豪華完全不沾邊,甚至可以說根本不像一個女人的房間。

房間的一面墻是落地窗,窗子開著,十分少見的黑色窗簾跟一只大大的蝙蝠似的。風比較強的時候,窗簾迎面撲過來的感覺肯定很恐怖。如果是夜晚一個人睡到朦朦朧朧的時候看到這種情景,恐怕心臟要罷工了。

與落地窗正對著的位置是一張兩米多寬的大床,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,跟醫院的病床差不多,只是異常的寬大。枕頭是雙人的,但那明顯的凹陷痕跡讓人明白,這只有一個人在睡。

床的左側是梳妝臺,帶大鏡子的。上面放了梳子,幾瓶化妝品,和一個手機。

手機?

易馨走過去,將手機拿起來,應該是她的。很普通的聯想手機,綠色滑蓋的。她按下開機鍵,但按了半天也沒反應。她楞了一會才恍然大悟,她住了十幾天的醫院,這應該是沒電了。她在梳妝臺的抽屜裏找到了充電器,就插上了。

放下手機,她走向另一側的衣櫃。衣櫃大得誇張,但是裏面只有寥寥幾件衣服,都是女人的,孤零零地掛在櫃子裏,看著有些怪異。

房間裏唯一的裝飾,就是墻上的一幅畫。那是《阿甘正傳》裏,阿甘和他兒子一起坐在地上看電視的背影。顯然是從視頻上截下來再經過修剪的,然後放大。本來整個房間特別的冷硬,但這幅畫的存在讓人覺得異常的溫馨。

易馨忍不住伸手,小心地撫摸那幅畫。那也是她最喜歡的畫面,她覺得那就是幸福。

再次環視這個顯得很空蕩的房間,易馨來到落地床邊,倚著窗子看,風景獨好。窗子正對著花園的小湖,澄清瓦藍的湖水,可以一眼看到底。花草的香味混雜著泥土的芬芳,撲鼻而來,清新舒服。往遠處看,是蒼翠的山脈,綿延向遠方。若再放一張躺椅,躺在裏面看風景,肯定是一種享受。不過,夜晚一個人在這抱著膝蓋看星星,那種寂寞也很可怕吧。

看完了自己的房間,易馨又到別墅的其他地方去看了。房間多是進不去的,只能在外面看看。因為地方太大,她花了好一陣子才把別墅走了個遍。看完後,腦子裏只有一個詞——華麗!

易馨走得累了,便在沙發上坐下,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雜志。但那都是財經雜志,她看不懂。翻了一會,只得百無聊賴地去了園子裏。她也沒有方向,只是信步而行。腦子裏,想象著第一次見到商家人,會是什麽樣的畫面。想著想著,漸漸失了神,等回過神時,人已經在一棟小樓的面前。

那是一棟二層的小樓,與花園與那棟大的嚇人的別墅都不太相稱,卻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。

易馨擡頭去看了一會,想進去看個究竟,卻又有些害怕。一方面,她害怕這裏藏著什麽秘密,另一方面,她害怕這裏面有什麽可怕的東西,她膽子不大。

然後,她聽到了琴聲。她不怎麽懂鋼琴,也說不上喜歡,所以不知道這彈的是什麽曲子。但是,她覺得很好聽,好聽得有種絕望的感覺。正是這種絕望的感覺,讓她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。順著琴聲飄來的方向,一步一步地靠近。

她穿的是輕薄的布鞋,走在地上幾乎聽不到聲音。所以,易馨能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,像敲鼓一樣一下一下特別的清楚。隨著琴聲越來越近,她的心跳開始越來越快。

途中,她曾停下來,考慮著是否要原路返回,但最終還是繼續往前。好奇心害死貓,她可能會被自己的好奇心給害死,易馨這樣想著。

琴聲突然開始變得激昂,是那種絕望到了極點的發洩似的激昂。這使得易馨也跟著它加快了節奏,快步地往前走,小跑的。

然後,她在一扇窗前,看到了一個背影。

那是一個男人的背影,瘦削,頎長,孤單。

是的,孤單。易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在看到這個背影的那一刻,她似乎真的感覺到了這個人心裏的孤單,或許跟他所彈的曲子有關。

對方彈得很專註,似乎琴音就是他的整個世界,而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。

易馨猶豫著,該悄悄地離開,還是繼續留下來。她對這個人有著好奇,一如她對豪門生活有著好奇。同時,她也心裏害怕這人會是她不該知道的秘密存在,一如她恐懼豪門裏那些未知的陰謀詭計。

而在她終於咬咬牙,決定不要冒險,決定要離開時,琴音突然飈高,繼而嘎然而止。易馨嚇了一大跳,差點叫出聲來。

然後,她看到那個人緩緩地轉過頭來。

啊!易馨再次忍不住驚叫出聲,卻因為驚嚇過度反而無法發聲,只能瞪大眼睛看著他。手腳也像是被凍住了,完全無法動彈。

呼吸,被屏住。然後,逐漸變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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